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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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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先出去再說,”一臉倦容的安川向她伸出手來,輕聲問她道,“你可願信我?”

她只遲疑了一瞬,便將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雖然許久不見,還隔著道不清的迷霧,但兩手相合,她與他對視一笑,是對彼此毫無保留的信任。

雲渠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但一瞬之後臉上唯有關懷擔心,在他們之前開口道:“這裏戒備森嚴,想來二哥應該加強了防守,易進難出,你們隨我來。”

“不必了,”安川卻謝絕了他的好意,“在過來之前,我便已經查清楚了,有辦法出去。若是隨雲公子一起,反倒更惹人註意。”

她也附和地對他道:“我先走了,若你有事要找我的話……”

看了她一眼,安川接著她的話道:“可以讓人送信到安府。”

見兩人默契無間,雲渠心中湧出一股酸楚,卻只能強壓下來,點頭道:“我知道了,那你們萬事小心。”

雲向迎的這處私宅雖然不大,卻地形覆雜多變,出了門後,安川帶著她往西邊而去,躲著耳目七拐八繞後終於到了一處四下不見人的高墻之下。

除了入口外這裏再無其他小路,看起來像是個花圃,只是因著冬天而簫條敗落了些。

“子睿在外面等著,”他握緊了她的手,道,“一會兒你沿著梯子上去。”

她點頭應下,但就在他準備有所動作時,突然傳來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幾個年輕公子嫌棄前廳無趣,故而特意跑來這裏散心。

有人惱羞成怒地罵道:“今個兒可真是晦氣,早知如此就不該來這一趟!”

立刻有人勸說:“趙兄何必動怒,那位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都說娶妻娶賢,瞧她還待嫁閨中就跑出了家門,還民間流落了那麽久,也不知為了活命都做過什麽勾當,這種女子不要也罷!”

另一人不以為然:“你懂什麽,趙兄又不是看上了那位的人,咱們要的是她的地位,有了這層背景,武平侯府的爵位不就妥了嗎?”

“嗨,不就是個爵位嗎,如今那柳家倒了,柳尚書退了位,刑部尚書一位遲早是你爹趙侍郎的,到時他自會再想法子的。再說,就算咱們退一萬步,那爵位就算給了你那個傻頭呆腦的哥哥,可那趙宣明既無作為又沒有你爹娘的寵愛,到最後屁都不是……”

“給他?哼,那家夥除了每天像個沒斷奶的娃娃成天繞著他那個幹娘轉還會做什麽?侯府的爵位我要定了,誰擋我誰死!”

“別急別急,以你爹在京城的地位,這事兒不算大,再說不還有你娘嗎,我聽我娘說,她老人家的本事可是大著呢!”

“那是,前院兒那個正在講經的圓智大師你們知道吧,那可是個就連皇上想見一面也不容易的主兒,但我娘就行!實話告訴你們,我娘每次上那福廬山我都跟著,那個圓智沒一次不敢出來見我娘的!”

“真的?那可真是大本事!”

“就是就是,不然說天大的事都有你爹娘撐著嗎,趙兄只管放寬心。”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你們說說,這京城還有誰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女人,她竟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和那個王八蛋眉目傳情,簡直不要臉!再說那個腿殘的有什麽好?長得不如我也就算了,還是個下三濫的商人,這廝簡直欺人太甚……哎呀,你拽我做甚!”

有人小聲提醒他道:“那邊有人!”

這裏本就地方小,又沒有其他的可藏身之處,被他們發現是遲早的事。

讓她抵在墻上並將她藏在了自己懷中的安川只得無奈地俯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對不住了。”

言罷,在她還在楞怔時,他便環抱著她的腰,將她緊緊地拉到了自己的懷裏,隨即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他高大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讓人看不到她的半點模樣。

那幾個人已經看到了他們,很快就發現原來是一男一女在此纏綿緋側,登時來了精神,個個不僅不避諱,還流裏流氣地對視了一眼,目露淫.光,準備再走近些去瞧熱鬧。

但就在他們擡腳時,安川突然擡頭,將她藏在懷中,猛地側頭狠狠瞪向他們,怒罵道:“不長眼嗎,都給我滾!”

說著,他一擡手,將自己剛剛藏在手中的石頭甩了過去,恰好砸在了三人的腦門上,痛得他們連連叫痛,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確定他們跑得沒了蹤影,他才放了心,輕輕地松開了早已羞紅了臉的她,一邊含笑替她整理著額前的發絲,一邊輕輕地吹了一長兩短的三聲口哨。

不多時,等候在外面的安子睿便跳上了墻頭,將一把長梯遞了過來:“公子,接著!”

放穩了梯子後,他扶著梯子讓她向上爬,但就在她剛邁上兩步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快如閃電般的利箭。

竟是雲家的護院趕來了。

安子睿慌忙跳下了墻頭,幫他們抵箭:“你們快走。”

她知道自己若是慢了便會是他們的累贅,便不顧如雨點般射來的利箭不停地向上爬,很快就到了墻頭。

外面的墻上還豎著一把梯子,但她也看到了從不遠處跑來的幾個護院,連忙向正在裏面禦敵的安川和安子睿道:“快走,外面也有人!”

高墻內,安川替安子睿格開一劍後語氣果斷道:“上去,帶她離開。”

安子睿不肯讓他替自己斷後:“公子你先走!”

“你前兩天剛受了傷,能抵得過他們多久?”劍光之下,安川的語氣愈發急促了,“再廢話,我們一個都走不得!”

這本也是他們之前的計劃,若是必須有一人留下斷後,那便是無傷在身的安川。

聽他已然動了怒並為自己擋下了所有攻擊,安子睿無奈之下只能足尖一點掠到了外面,拉著已經爬到了墻根下的她向不遠處的大街跑去。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之前早已應該等在那裏的人和馬卻都不見了。

追兵將至,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陣馬蹄聲從遠及近,一輛馬車向他們駛來,車夫是一個頭戴鬥笠半遮面的小姑娘,沖著他們喊道:“快上車!”

見對方是生面孔,安子睿稍有遲疑,但她立刻認出那是梁媏,也知道這馬車正是當初小九將她拉到劉村的那一輛,忙道:“是自己人。”

別無他法,安子睿只能先行上了車,然後將她一把拉了上去,並將手中的一支長箭擲向了在最前面的護院。

馬車只停了片刻,在剩下的人追上前便疾馳而去。

雖然確認了外面的確安全了,但她卻是更緊張了,問身旁的安子睿道:“安捕頭怎麽辦?”

“他們是來抓你的,今天那裏那麽多人,不會對公子怎麽樣,放心吧,”雖然亦有擔憂,但安子睿還是安慰了她,忍不住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剛才我險些沒認出你來,若非是公子早就告訴了我,我八成還會以為你是男扮女裝呢。”

她既尷尬又抱歉道:“我並非惡意欺瞞你們。”

“我們都知道原委。”他用手挑起了窗簾,看了看外面,確認沒有異常後對她道,“我去趕車,之後再說。”

他鉆出馬車後,梁媏很快就氣鼓鼓地鉆了進來,埋怨道:“這麽兇巴巴的,我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早知道就不管了。”

她看了看梁媏,打趣道:“他可是個捕快,看見你這個兇犯沒有當即緝拿歸案,就算報恩了吧。”

“要不是為了救你,我用得著現身嗎?”梁媏不滿地白了她一眼,“就他這眼力,還能抓得到我?”

她連忙哄了幾句:“好了,多謝你這次出手相救,若沒有你,我們逃不出來。梁姑娘的滴水之恩,我以後自當湧泉相報。”

“這還差不多。”梁媏滿意地問她道,“你怎麽能確定我是來救你的?萬一我又把你抓到那杏林院了呢?”

“也有可能。”她如實道,“不過我更信你不會害我,對了,你是怎麽從那裏逃出來的?”

“他們要困的是你,又不是我,你都不在了,我自然有大把的機會跑出來。”梁媏得意道,“我就知道今天這裏會有好戲看,沒想到剛過來就看見雲家的人盯上了一個人,眼見著你們的人差點被抓了,我就知道英雄救美的時候到啦,所以就做了準備等著你來,聰不聰明?”

她有些疑惑:“你怎麽知道那人是我們的?”

“那車夫是你們的捕快啊,”梁媏想了想,“好像是那個姓潘的。”

竟是潘柏嗎?

看來他雖然找到了安川,但好在動手前便已經解除了誤會,這才和他們一起過來了。

她松了口氣,問梁媏道:“有沒有看到他怎麽樣了?”

“跑了唄,”梁媏不假思索道,“人太多了,他打不過,便跑了。”

她放了心,卻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思量了片刻後,她掀起了車簾,坐到了外面,問安子睿道:“你們怎麽會去雲家?”

“當然是去找你了,”安子睿一邊駕車一邊解釋道:“自從你離開南和縣後我們便收到了消息,說你來了京城,公子原是想親自去接你的,但老夫人身子不好,家裏朝堂又亂得不可開交,他只能讓我去找你。可我沿路去探聽你的下落,始終都沒有你的消息,公子便想著是雲向迎將你在半道劫走了。後來我們又在京城找你,卻比登天還難,派去跟蹤雲向迎的人皆下落不明,公子親自去也不見他有什麽異常,只能試著將雲向迎金屋藏嬌的消息傳到了公主那裏,想借著公主的手找到你。其實昨晚的事公子都看見了,確認公主不會為難你才沒有動手的。”

原來如此。

“雲向迎在裏外都加派了人手,我總覺得他的這個生辰宴不會只是宣布與公主在一起這麽簡單。”她沈吟片刻,問他道,“那在昨晚之前,你們也決定去雲家嗎?雲向迎應該沒有給捕頭請帖吧。”

安子睿理所當然道:“他怎麽會給咱們請帖,不過既然確定你在他的手裏,公子當然要設法救你。就算今天你不出現,他肯定也會過去套消息的。”

安川既有打算也有行動,那雲向迎定然也猜到他會出現在自己的生辰宴,怎會還他這麽容易便混進了家門。

她愈發覺得不安起來:“我想,雲向迎今天要抓的人很可能不是我,而是捕頭,安大哥,我們還得回去。”

“不行。”安子睿斬釘截鐵地拒絕,猶豫著承認道,“說實話,自從家裏拒絕了雲家的提親之後,兩家算是水火不容了,雲向迎最近一直在想辦法給公子定罪,這是遲早的事,只是不知他到底用什麽手段而已。若是今天公子能與他正面交鋒也不是什麽壞事,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咱們等著就是,左右他也沒膽子敢直接要了公子性命。”

原來只有準備卻無對策,她憂心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今天公主也在場,畢竟只要一點小事就會被放大看重。”

縱然心裏也滿是擔憂,但安子睿還是安撫她道:“只要你平安無事,公子無論在哪裏都會放心許多,自有辦法解決所有的事情,你且安心待著便是。若是沒什麽事,公子會與咱們會合的。”

說著,他看了看四周,將馬車停了下來,並示意她跳下車,隨後對梁媏喊道:“裏面的人,下來吧。”

梁媏鉆出馬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滿道:“怎麽,擔心我會騙你們,所以要把我丟下了?”

安子睿並沒有否認:“你想跟著我們也可以,不過你可是被通緝的兇犯,若是我哪一天想不開要抓你去邀功的話,你可別後悔。”

“抓我?”梁媏冷笑了一聲,“在南和縣你們就抓不到我,在這京城就更是癡人做夢,不過我也不稀罕跟你們在一起,就此別過了。”

許長恒終究不忍心,喚住了她:“你要去哪兒,你娘和小九怎麽辦?不如還是和我們一起,等找到他們後你們再離開。”

梁媏勒緊了馬韁繩,調轉了馬頭,毫不領情地道:“這用不著你管,我總會有辦法的。”

安子睿略一沈吟,對著她的背影道:“城南七兒街和城東的陳菜巷都有雲向迎的院子,這兩處可能有你要找的人。”

梁媏聽到了他的話,卻只當沒聽見,只回頭看見了一眼她,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幫你嗎?”

見她搖了搖頭,梁媏轉過了身去,背對著他們,語氣雖然聽起來仍然毫無感情,但眸子卻柔了幾分:“那段時間是我娘最痛苦的時候,她習慣了苦難,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為了她的自由而犯下那樣的錯,甚至覺得她自己根本不值得。但那天她去衙門認屍時,你喚了她一聲林姐姐。就是那樣一個普普通通的稱呼,讓她豁然開朗,願意從此為自己而活,而在此之前,她險些忘了她還有自己的名字。所以,我要謝謝你救了她,也救了我。”

說罷,她一甩馬鞭,揚長而去。

直到她走遠了,許長恒才想起來她說的是什麽,不知是心中的哪個地方被觸動了,竟有淚目的沖動。

雖然她至今還記得梁媏的娘親在聽到自己那一聲“林姐姐”時眼裏發出的光,卻不知道原來她竟那般在乎這三個字。

女子這一生,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雖一生忙碌卻屢受輕視甚至欺辱,哪有片刻能做自己。

如今,她們都自由了。

“莫要擔心了,那兩處宅子的人手都不多,以那丫頭的身手和腦子,救出兩個人來是輕而易舉的事。”安子睿以為她是在擔心梁媏的安危,勸道,“她畢竟是逃犯,咱們又是自身難保,的確不適合混在一起。”

“我明白,”她回過神來,問他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雲家應該是不能去的,畢竟若是雲向迎想要找到她,就一定會去雲家。

“就在附近,跟我來。”安子睿在前面帶路,帶著她往一條小巷子拐去,解釋道,“這裏是咱們縣令夫人的娘家在京城的私宅,平時都沒有人住過,但如今可算是熱鬧了。”

說著,他停了下來,回頭問她道:“對了,如今其他人可以知道你的身份了嗎?”

她只遲疑了須臾,問他道:“柳夫人也在?”

“不止是柳夫人。”他簡單道,“若是你覺得不妥,最好先去換身行頭。”

她想了想,問他道:“安大哥還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你是為了你兄長的案子。”正了正神色,他感概道,“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周清的妹妹。”

她一驚:“你們知道了?”

“是啊。”他毫無隱瞞道,“之前你和吳姑娘宋姑娘去了趟刑房,公子就覺得其中有異,只是他後來才想到你去那裏的目的可能不是要偷走什麽,而是想要看卷宗。所以,他去了一趟刑房,一卷一卷地查,終於找到了其中有一卷舊時卷宗的封蠟是新上的,那就是周清一案的卷宗。”

她楞了楞,沒想到他竟早已發現了:“什麽時候?”

“在我們要離開南和縣的那天。”他遺憾道,“看了卷宗後公子便推算出你就是周楚了,而潘柏也恰好不在衙門,是以公子便推想到你們誤會了他,伏擊他的人也很可能便是潘柏。其實那天公子在衙門等了你許久,卻始終都不見你回來,我們還有要事不能耽擱,只好先走了。若你想知道當年的來龍去脈,本不必這樣辛苦,這些年公子也一直都在找你們。”

那一天她被潘柏打昏了,故而回到衙門時他們已經走了。

她更是意外:“找我們?”

“是啊。”他承認道,“當初公子發現周清死後有人要追殺你們,立刻去了你們老家,便他去晚了一步,你們家裏已經沒人了,他意識到殺手很可能還沒來得及動手,便用自己的血在裏面布了疑陣,又在附近撒播了你們全家遇害的謠言,以此來迷惑殺手,也警惕你們莫要回家。”

原來當初家裏的血跡是安川的。

他做的那些事應該奏效了,因為他們從家裏逃走後在很長的時間裏都沒有被人跟蹤。

所以,他是兄長的朋友,而非敵人。

安子睿提議道:“那件案子中的細節原本應該由公子說給你聽的,因為他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但若是你想聽,我也可以講給你,只是說來話長,我們最好還是先進去。”

她心中的重石終於放了下來,但在想起一件事後還是提了一口氣,緊張地問他道:“李錦合和雲念清,他們還活著,對嗎?”

安子睿驚訝地反問她道:“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雖然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自己,但卻也給了她肯定的答覆,那場大火果然是安川安排的,怪不得他要與李錦合見面,怪不得他偏在那天離開了南和縣。

“所以你們那天離開是為了去雲家縱火救他們,”她長長地松了口氣,眼中已抑制不住笑意,“他們在哪兒?”

“公子將他們安排在了很安全的地方,放心吧。”他狐疑地試探著問她道,“你該不會連他們真正的身份都知道吧?”

她點頭,語氣輕松而開心:“她是我的嫂嫂,清兒是我的侄子。”

“你這人也忒可怕了,”安子睿難以置信地搖頭,“怎麽什麽都知道似地。”

她搖頭道:“我也不是什麽都清楚,比如我兄長的案子,還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放心吧,所有的事情你都會弄清楚的。”安子睿看了看巷子深處,“先回家吧,大家還在等著你呢。”

她原以為這宅子裏只住著柳宸和洛瑤,沒想到還沒到門路便看到了守門的竟然也是兩個老熟人。

安子睿在一旁解釋道:“柳夫人要來京城,老夫人不放心,偏要派她最信任的人護著她過來,喏,就是他們兩個。老人家眼力不行了,這倆人明明到哪裏都是個禍害。”

正倚在門口睡大覺的王大左與王肅沒有聽到他們的動靜,直到安子睿推開了門並踢了他們一腳後才睜開了睡眼惺松的眼睛,異口同聲地罵道:“哪個王八糕子走路不長眼睛!”

安子睿哼了一聲,沒理他們,帶著她便進了門。

身後傳來了伯侄倆兒迷迷糊糊的聲音。

“伯父,您瞧,怎麽又來了一個女的?”

“來就來唄,這院子裏的女人還少嗎,有什麽好稀罕的……”

“可這女的背影怎麽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哼,你瞧哪個女的不眼熟……”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背後,她剛踏入後院的月洞門,便驀地吃了一驚。

因為正如方才所見的那樣,這院子裏的女人還真的不少,她進來的時候,她們正在刺繡,像是在縫制紅色的衣裳。

不僅僅有洛瑤。

還有吳映雪、宋汐、李殊爾和梁春。

安子睿看向了她,對她臉上的驚訝神色十分滿意:“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咱們衙門裏外的好姑娘可都在這兒了,還個個都對你牽腸掛肚的。”

最先發現他們進來的是梁春,但最先認出她來是吳映雪,只見她驚喜地叫了一聲,手裏的針線也來不及放下便朝著她跑了過來:“你可算是回來了!”

她小心地避開了對方手中的針,歡喜地將其抱住。

但很快,吳映雪便意識到了不對,趕緊將她放開,愕然又慌亂地問道:“你怎麽穿成這樣?”

說著,吳映雪下意識地就要擋在她的面前。

“沒事,安大哥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以後不重要了。”她笑著將吳映雪拉到了一旁,問道,“你們怎麽都來了?”

“我擔心你呀,你這一走一封信也沒有,正好柳夫人要來京城,我們便跟著一起來了。”吳映雪看著她,壓低了聲音問她道,“她們都還不知道,真的沒事嗎?”

可她明明每隔十天便會給吳映雪寫一封信以報平安,看來那些信也被雲向迎的人截住了。

“放心。”她拍了拍吳映雪的手背,示意她安心,而後對著除了宋汐之外早已驚訝不已的其他人嫣然一笑,“各位姐妹,我是許長恒,也是周楚,好久不見。”

只聽“劈裏啪啦”地一陣響,有什麽東西被接連砸到了地上。

眾人被驚了一跳,紛紛循聲看去,不遠處的廊下,一個放滿了茶盞的托盤被摔在了地上,茶水流了一地,而旁邊站著盯著她目瞪口呆的陳中澤,像是天塌了一般。

“對了,”安子睿在一旁看好戲,雲淡風輕地道,“衙門裏對你牽腸掛肚的男人也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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